“现在的玩家真有钱啊……”他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半身人德鲁伊跳下熊背,将棍子拿在手里,也是一副戒备的姿势;但正是这个时候,那熟悉的金属摩擦声又喀嚓喀嚓地响了回来。只片刻,矮矮胖胖地矮人圣武士就从那边钻回来,小声对其他人说:“好象出问题了。你们也来看看吧。”
原来前面是一个玩家的营地,不过现在这里已经一片狼籍,三、四顶帐篷歪歪斜斜地支在树下,有好几处都撕开几个大洞----营地中到处都是血迹,零散地物件落了一地,叫人一看就知道这里经历过一场惨烈地大战。
在附近的草丛中,法师还看到一具尚未消失地玩家尸体,遗体呈一种诡异的姿势弯曲着。好象在最后的时刻里他正在挣脱什么。尸体上有好几道明显的伤口,其中最致命的一道应该是从肩头一直拉下来、足足有三十多英寸长那一道。
萧焚看一眼这尸体的姿势,立刻皱了一下眉。
此刻又有许多象他们一样不同队伍地玩家围在这里,议论纷纷,一时场面上有点乱哄哄的----大多数人都只是在看热闹,只有几个为死者感到惋惜。
“是天刃的队啊,真惨,天刃不是五级了吗。”
“还有那个躺在草丛里的家伙,四级牧师,这附近很有名的。你知道吧?”
“怎么一下就死了,你看那姿势……真惨啊。”
“什么东西干的,不会是毒眼吧?”
“你别胡说,这里离伯明湖还远着呢。”
或许是经历过太多的战斗,法师只是略微看了一下整个战场,脑子里一下子就大概重现出了当时的场景。宿营的玩家应当是遭受了一次突袭,敌人以很高的速度从东边切入,只有两到三秒地时间它们就完成了第一次穿插,然后有一个玩家就死在帐篷不远处,看血迹应当是被一刀枭首。
在玩家反应过来之前。敌人作出了第一次折返,本来它们应当在这个时候遇到抵抗,但是似乎这些家伙用某种手段让玩家陷入了极其被动的局面。萧焚从营地一面走出去,在那里的草丛中发现了拖拽的痕迹。以及四处都是的血迹。
怪物完成了合围,队长战死,牧师战死,最后的结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干净利落,”矮人圣武士从后面走上来,一面咂咂嘴:“他们一定遇上豺狼人了,而且还是士官带队的狩猎小队。”
萧焚摇摇头,转而问道:“这里有狼吗?”
“狼?”矮人一愣:“当然有狼。据说到冬秋季。这儿还有狼患呢。”
法师皱了一下眉,当一个地区拥有数量庞大的地精与狼。并且这两样东西凑在一起的时候往往不会有什么好事。正面防线,光荣要塞
士官在外屋争吵不休,烦琐的争执声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从木门地缝隙中逃逸进来。一束苍白的阳光从天窗垂下来,映出空气中上浮动的一层让人心烦意乱的尘埃。斯汀子爵按着脑袋坐在一张古典地靠椅上,长达一个月以来,他一看到眼前这张庞大的羊皮地图就头痛不已。
这是一张由一整只公羊皮制成的战区地图,上面用炭笔详细地绘出了格拉斯河冲积平原、苜蓿之野、南方丘陵地区的每一个据点和城市,无数条防线、红色或者黑色的箭头简直将这张地图变成了一个繁复的蜘蛛网,而上面大片大片的阴影区域,刺得子爵大人的眼睛酸胀不已。
他揉了揉眼睑,好让发酸地视觉神经能够放松一下,不过这只是一相情愿地想法,很快他感到自己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地图上,茨堡、普拉斯托尔犹如两把尖刀插入格拉斯平原,让龙城防线变得支离破碎----而落月城,则在这两把尖刀后面稳稳地支撑住它们,使它们不至于因为龙城领主地反攻而折断。
事实上龙城领主已经放弃了这一线防御,否则他们就不得不源源不断地把兵力投入这个他们占绝对劣势的血肉战场之中。
然后是第二战场,二十四镇防线----它们为龙城赢取了宝贵的喘息的机会,但此刻也已经摇摇欲坠。驻扎此地地南境联盟第二十七纵队、十三纵队。龙城第十二遂发火枪团,他们几乎为了每一寸土地的争夺而流血,但现在这血也要干涸了。
银石镇、黑镇、格瑞斯镇、坦斯托尔镇、利普斯堡、达德尔堡……子爵大人将手指一一从这些还未失陷的地名上滑过。它们中地一些如今已经危在旦夕,另一些则每一寸土地上正在流着奥拉斯人的血,而还有一些,恐怕几个小时后就要换上绝望之手的旗帜。
他的视线继续回移,最后落到第三道防线上----特蓝斯,光荣要塞,冬青堡,棘堡。
这是龙城势力在格拉斯河南线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失去了这道屏障,那么绝望之手的面前将是一马平川的冲积平原,他们很快就会将失去地形优势的奥拉斯第七军团、十四军团与南境联盟最后一丝残余力量赶回格拉斯河以北----甚至是彻底摧毁。
而作为这条防线地负责人,斯汀子爵那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将龙城在南方的最后一个桥头堡留下来,不管付出多少生命,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
他的目光在地图上缓而慢地巡视,最后停留在特蓝斯这一个小型港镇上。
这或许将是第三道防线最薄弱的环节,血腥屠戮者的实力究竟如何,在绝望之手的大军面前他们是否能支撑住第一轮暴风雨一样的攻势?事实上这还不是斯汀子爵最担心的。他内心深处不相信这些玩家,他无时无刻不担心这个庞大地玩家组织会突然倒向南方……
那么,到时候整个第三防线将面临的是一场灭顶之灾。
而至于冬青堡与棘堡,则让他放心许多。冬青堡拥有整个南境实力最强大的十四军团参与防守;而棘堡背后,真理之盾骑士团与奥伯修斯预言学会遥遥呼应,这恐怕反倒应该成为绝望之手深为惮忌的钉子。
斯汀子爵甚至期待棘堡能够牵制主绝望之手三分之一的力量。
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一桌。他目光所及之处,一封报告正静静躺在那里,他稍微回忆了一下。上面好象记载了最近一些叫人哭笑不得的事件:三名来自奥伯修斯乡下的步兵在巡逻中当了逃兵,被捕后声称曾遭遇一队食人魔的袭击;又或者七十二骑兵团的营地,在前天晚些时候被一群有组织的地精暴徒冲击,这些卤莽地家伙在丢下三十多具尸体后仓皇逃窜。没捞到任何好处。
想到这里,他感到疲倦又一次席卷而来。子爵大人闭上眼睛,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南方的那些景象
那些每时每刻,不断发生在这一片大地之上的暴行,或许在个时节,正是整个南方的写照-
绝望之手地黑骑士、秘星牧师与邪教教徒,他们在那片土地上驱逐善神的牧师,焚毁神殿。并迫使他们的子民接受新的教义。他们用力量、而非公正的法律来支配人们;胜利者。包括曾经的南方玩家、绝望之手的玩家,他们可以肆意报复曾经打压----或者仅仅是被认为打压过他们的npc。反抗地人被绞死、或者钉死在道路两旁地木桩上。
男人、女人、孩子,纷纷沦为仆役、奴隶。胜利者可以肆意夺去他们生存的权利。事实上,许多玩家本来就没有把这些npc看成是他们同等地存在过,他们就象对待一个玩具一样,无聊的时候就杀害他们来取乐。
而这样的行为,深深地激怒了那些融入这个世界中去的老一代玩家。论坛上,一个又一个谴责的帖子措词愈加严厉,这些帖子大部分来自于这批迦南之中的先行者。帖子中声称有这样一些人,他们正在毁灭这个游戏,他们正在扭曲这个游戏本来的含义,他们将对代现实的不满带入游戏之中,以一种病态的主观愿望来扭曲这个世界的存在方式。
先行者们严厉地指出,迦南并不是一个战争游戏,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世界。希望南方的玩家好好反省一下,不要以一种不负责任地态度来改变这个世界。这是一种自私且素质低下地表现。
甚至有一些措施激烈的帖子,更是直接指出:“所谓的新兴玩家就是一群游戏蝗虫,那简单地大脑构造中除了破坏什么也不懂。”
对于这些谴责。绝望之手玩家则针锋相对地回应:“游戏中的地位与话语权,是依靠实力而不是老资格;如果你们仅仅想依靠几句话就可以你们继续骑在其他人头上,那么未免太过天真。你们的时代已经结束了,我们现在只能回应你们以两个字----战争。”
这样一个回应,彻彻底底点燃了老玩家心中的怒火,就在这一天,论坛上出现了这样一个帖子。它的主帖只有短短一行文字:如果你们想要战争,那么我们就给你战争----而它的跟贴。是整整齐齐四百四十七个签名,而在这四百四七个签名中,几乎每一个名字都能在迦南中掀起滔天巨浪。
卡拉然.秘银之火----内测时代奥拉斯最强大的巫师,现任奥伯修斯预言学会法师首领。
罗曼.r.塔娜莎----静谧之海最大的垄断商,七海商会会长。
帕林.马哲理----现任奥拉斯最强法师,闪耀金币小队队长。
血腥之刃----战士第一人,血腥屠戮者现任会长。
琉璃----黑暗之叶现任会长。
卡格斯.圣白----圣武士第一人,神之第七纵队队长。
神圣之翼----曾经地等级排行第七,现任太阳骑士团团长。
魁斯特----圣武士的骄傲,阿伦比西之战永远矗立的英雄。
一个个名字历数下去。这个帖子几乎成了迦南一段时间以来高等级玩家的总结,也成为了后来英雄圣殿的基础。而同时,这个帖子的出现终于将两个阵营的玩家彻底推到了不可逆转的对立面上。
pc势力之间的战争早已开始,但玩家之间的战争,这一刻才真正拉开了帷幕。
重铸之战,历史用鲜血记下这个名字----魔法地旋律盯着城堡塔楼上飘扬的绝望之手旗帜怔怔出神,心思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直到旁边一个人捅了捅他才清醒过来。
“怎么了?”索斯在旁边问道。
“我在想。这样一直打下去,目的是什么?”魔法的旋律笑了笑:“其实我也是老玩家。想想以前那段单纯冒险的日子,也蛮不错。”
“那你怎么?”高大地黑暗卫士有节奏地拍打着自己的头盔,目光冷淡地投向着要塞下方;那个方向,荆棘骑士正在对反抗者进行处决。然后他们会驱散当地神殿的牧师,在这里传播新的教义。这些家伙现在仍旧保持着最后的克制,如果他们敢于杀害那些神祗的牧师,那么超越这一界限地恐怖战争很快就会正式摆上台面,但那些隐藏在背后的至高存在并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的提前发生。
“我只是看不惯某些欺世盗名的人在那样一个高度而已,而且现在我与他在一条起跑线上了,”魔法地旋律眷念地抚摩了一下手中的大书,将目光投向夕阳:“无论在那一方面。我相信自己拥有更好的天赋。”
“听不太懂。不过是个游戏么?”索斯不屑地抱怨了一句。
“也是,游戏。”魔法的旋律再笑了笑。
“你怎么看。”索斯又问:“龙城的贵族还在考虑反攻,他们以为只要能保有这枚南方最后的钉子,那么最后我们将不堪一击。这是一群目光短浅的鼠辈,他们根本看不到这场战争背后的含义……”
“奥拉斯王朝,能依靠地只有银色维斯兰了,不过也太过软弱,他们注定无法南下地。”高大地黑暗卫士觉得将这些话一口气说出来感觉很好,仿佛有了一种高高在上、犹如先知一样的感觉。
“看来恐惧之主告诉了你不少事情……不过绝望之手地玩家不是也一样么?我说过,着场战争的胜利者不会是我们任何一个人,但这本来就与我无关了……”法师回道:“联系一下那边,我们在那里的线人有风声传过来,说好象有人已经盯上它,叫它收敛一点。”
索斯点点头,有那么一瞬间,他看着要塞下的一幕幕,忽然感到有些兴致阑珊。
格里菲因小姐身体一向都不太好,有的时候,例如哮喘猛烈发作时偶尔还会因为系统隔离保护而掉线;这一点很叫萧焚不放心,这或许现实当中就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孩子,但有些时候意外不会因为主观的因素而推延光顾的时间。
在萧焚看来有许多个理由,或许精灵少女看起来并不适合成为一个法师、甚至是一个冒险职业玩家,因为一个休闲的生活职业或许更适合她。不过格里菲因还是有许多习惯叫法师欣赏不已,对此他也只有深深地为这个女孩感到可惜。
例如每一次宿营,精灵小姐都会一丝不苟地作好魔法警报---当然,几乎没有人在低等级将宝贵的法术位浪费在这样的法术上,因此他们常常使用卷轴来施展;格里菲因也一样,而这正也是其中的难能可贵之处,毕竟一张卷轴的价格在这个等级可不算便宜。
这与意识、技术无关,而是一种在冒险小队中本就应当具有、但往往很多人都会选择性忽视的责任感。
不过到了傍晚第二次宿营的时候,我们的格里菲因发现她必须改一下这个习惯了;因为在她反应过来之前,萧焚已经用熟练得叫人眼花缭乱的手法将魔法警报放置在了营地四周。
说实在话,这还是刻意控制了速度,毕竟这样的活儿他没做过一千次也有八百次了。
“谢谢。”精灵小姐愣了一下才向他点点头。
萧焚耸耸肩,他这么做可不是为了为美女代劳什么的,而是因为不放心----下午的那次袭击现场让他有了一丝警惕,从中嗅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他隐约感到这整件事恐怕不是那么对劲。
事实上我曾多次提到,我们的法师先生对于自己的预感十分自信,而且本身几乎也没出过什么大的纰漏。
“格里菲因小姐,我有一个建议;你最好让叫兽把营地好好布置一下,按照抗冲击的方式来布设,为此浪费一点时间也无所谓。”他说道:“还有,在上半夜我们需要两个人守夜----而不是一个。”
精灵法师想了一下,问:“苹果先生,你是说我们会被袭击么?”
“那几乎是一定的。”
萧焚直言不讳地回答道。
“我明白了,我马上让大家过来。”她点点头,转身就走。
法师却将目光投向森林深处,抽了抽鼻
“地精掠夺者,魔法战争时代以来已经消失了近千年的战斗序列……他们那个自大的神,不是已经殒落了一千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