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竹简出来的亲兵,无巧不巧的,恰好取出的是一卷介绍大阳一带民风的县志。
逐字逐句的看着竹简上的字,刘辩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看完竹简上的最后一个字,刘辩一把抓过竹简,朝一旁猛的一甩,骂了句:“无耻!”
几名站在厅内的亲兵见他一脸愤懑,都是满脸愕然的望着他,不晓得到底是谁招惹了他。
“殿下为何着恼?”刚把竹简甩出去,大厅外面就传来了徐庶的声音,接着徐庶抬脚走进厅内,双手抱拳朝刘辩深深躬了躬身说道:“方才我已命人清点过府库,府库中铜钱并不是很多,仅仅只够发放一次军饷。”
“官员家财呢?”刘辩拧着眉头,抬眼看着徐庶,向他问道:“有没有抄没官员家财?”
“抄了!”徐庶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对刘辩说道:“抄没官员家财,着实让我大吃一惊,一个小小的县丞,家中财货都超过府库近一倍!更不要说大阳令的家财了!”
“该杀!”刘辩咬着牙,恨恨的骂了一句:“若不是军师提醒过本王,滥杀官员,对将来不利,此番本王定将他们千刀万剐!”
“方才殿下为何着恼?”徐庶并没有接刘辩的话茬,而是向他问道:“自元直追随殿下,从未见殿下动如此大的火气!”
“你自己看!”朝被他甩在地上的竹简哝了哝嘴,刘辩眉头紧皱,对徐庶说道:“自我等进城,所见大阳乃是一贫如洗,城内官员竟觍颜在县志中记载功绩!”
走到被刘辩丢在地上的竹简旁,徐庶弯下腰,将竹简捡了起来,简单浏览了一遍,才呵呵一笑,卷起竹简,对刘辩说道:“殿下若为此事着恼,着实不该!”
“嗯?”徐庶说他不该恼怒,刘辩拧着眉头,看着徐庶问道:“如此厚颜无耻,岂不该恼?”
“殿下稍安!”刘辩的反应有些激烈,徐庶却面带笑容,对他说道:“国无法令,官员各据一方,对境内居民皆有生杀大权。记载县志,也是由官员自家寻人撰写,若县志由我书写,为讨好官员,我定不会写出恶行,只会记载功业。若无功业,即便是编,也会编出一些。”
“军师是说?”徐庶说出这番话,完全出乎刘辩的预料,他拧着眉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徐庶问道:“若事情交由军师,军师也会如此记载?”
“定然如此!”徐庶微微躬着身子,对刘辩说道:“人活于世,须知存活法则,譬如殿下,如今虽是暴怒不已,却并未下令将大阳城内恶吏尽数诛杀,岂不是也为将来图谋天下着想?”
“军师所言不差!”刘辩嘴角撇了撇,坏笑着对徐庶说道:“出于本心,本王确是想将他们杀之而后快!军师明日可传令下去,每日监牢只需给大阳官员一些麸皮草料果腹,杀他们不得,让他们受些活罪却是应该!”
正与徐庶说着话,一名负责烧水的亲兵走进厅内,抱拳对刘辩说道:“启禀殿下,热水已然烧得,请殿下前去沐浴。”
得知亲兵们烧好了热水,刘辩站了起来,对徐庶说道:“许多日子未洗过身子,着实难受的紧。本王且去洗洗,军师早些安歇吧!”
抱拳躬身目送刘辩走出厅内,徐庶抬脚跟着走出了正厅。
到了厅外,他拉住那个向刘辩禀报热水已然烧得的亲兵,小声对他吩咐了一句,亲兵点了几下头,紧跟着刘辩向沐房去了。
沐房内,一只盛着大半桶热水的浴桶摆放在房间的正中。在木桶的边上,挂着一只小小的布袋。
布袋里塞着十多片碧绿的树叶,树叶呈椭圆形,叶片肥厚,刘辩拿出一片,在手中捏了捏,肉肉的,手感很是舒服。
在亲兵的服侍下脱了衣甲,光着身子的刘辩朝跟他进入沐房的亲兵摆了摆手吩咐了句:“你且退下!”
亲兵应了一声,退出了沐房。
沿着桶边的竹梯上了木桶,刘辩先是坐在桶边,将一只脚放在水中盥了盥,水温显然是亲兵先前试好了的,不烫不凉,恰好适合洗浴。
跳进桶中,激起一片水花,刘辩蹲在热水里,一边用手撩起热水往肩膀上浇,一边舒服的最里直吸气。
正享受着身体浸泡在热水中的惬意、爽适,沐房的门被人轻轻拉开,透过蒸腾的雾气,刘辩看到一个娇小的人影双手捧着一些像是衣物般的物事,轻手轻脚的走进了沐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