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倾欢知道齐妃心里一直都有恨,所以她不忍着自己,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且乐琴对她是什么心思,年倾欢心里也有数。毕竟经历过一场浩劫,恨逼死自己的人也无可厚非。“齐妃犯不着这样猜想,不过是一匹料子,些许小事情。乐琴纵有不对,你该罚也罚了。还不够么?你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人来人往,你好歹也是皇上的妃嫔,见好就收吧。”
李怀萍很厌烦年贵妃最后的那一句:“娘娘,并不是臣妾不肯见好就收,而是事关臣妾的清誉,臣妾不能坐视不理,由着奴婢胡嚼。”
看样子,齐妃是不愿意息事宁人了。这八成也是乐琴的心思。年倾欢看了一眼地上的料子,重新扬眉:“那齐妃想如何?”
她这一问,齐妃反而不知道该如何了。若说传内务府的奴才前来对峙,只怕谁都会碍于年贵妃的威严,一口咬定这料子是完好无损的。可若是不传奴才前来,岂不是成了她自己胡搅蛮缠,白白打了贵妃身边的人。
看着齐妃犯难的样子,冷玉心里如同打鼓一般的不宁。这时候,恐怕只有皇后娘娘能解除这危机了。只是她不敢轻易开口提醒,也怕和齐妃想的不同,再添事端。
“怎么?”年倾欢的语调有些凌厉:“本宫要息事宁人,齐妃你不肯。本宫问你想要如何,你由沉吟不语。这倒是奇怪了,你果然问心无愧,有什么可为难的?”
“臣妾自然是问心无愧,可惜宫里的奴才,一向只会跟红顶白,是非曲直,在他们的眼中便是权势利益。臣妾不敢贸贸然的给娘娘添堵,但也不愿意无辜遭冤。若是娘娘不介意,臣妾想将此事禀明皇后娘娘,由皇后娘娘公正持重的为臣妾做一回主。”这也是李怀萍能想到最稳妥的法子。
“随便你吧。”年倾欢懒得与她多费唇舌。“你们先扶乐琴回去上药。”略微一想,年倾欢便心中有数:“本宫没时间在这里与你蘑菇,其余的事情待你请示了皇后,再知会本宫不迟。至于这料子到底是坏在了谁的手上,本宫心里不清楚,但愿齐妃清楚。”
“臣妾恭送年贵妃娘娘。”李怀萍还是心有余悸,望着年贵妃离去,她紧忙扶住了一旁的冷玉:“快去景仁宫。”
“娘娘,您别担心了,年贵妃娘娘这会儿没有发作,便是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由着娘娘去禀明皇后,足以说明这件事情贵妃并不太在意。否则,以贵妃雷厉风行的性子,只怕这会儿早已经传内务府的奴才前来对峙了。断然不会容得下娘娘您再想法子了。”
李怀萍也觉得奇怪:“先前皇后娘娘说贵妃转了性子,这么看倒是真的。不管怎样,咱们还是赶紧去禀明皇后娘娘,看看有没有法子能化解此事。”
心里微微有些不痛快,李怀萍幽幽的问:“冷玉,你说什么时候,年贵妃才能不是年贵妃啊,而咱们也再不用看旁人的脸色度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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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的午后,还微微有些热。年倾欢一大早起陪皇上用过膳,这会儿越发贪睡。内室里供着一小块冰,偶尔能听见冰裂化的声音,却也是那么的轻柔。
乐瑶心细,备了好些果品放在软榻的小几上,时而风送香来,沁人的水果幽香让梦也做的格外清甜了许多。
这一觉便足足睡了两个时辰,想过来的时候,日偏西移,西窗透进来的阳光金灿灿的耀眼,刺的双目睁不开。只觉得慵懒的意味儿十足。抻了个懒腰,年倾欢这才坐了起来:“乐瑶……”
“睡醒了?”胤禛从乐瑶手里接过绞好的帕子,递到她的手上。
“皇上?”年倾欢登时诧异:“皇上何时来的,怎么也不叫醒臣妾?”
乐瑶笑呵呵的回道:“皇上已经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娘娘您才睡醒呢。”
“臣妾失仪了。”年倾欢赶紧用温热的帕子拭了拭眼睛,醒了醒神:“皇上就这么干坐着,也不叫醒臣妾。左不过是补眠,小睡片刻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