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驿站里有秘密地道,这才是那些抬着大箱子的匪贼“土遁”的奥秘。
萧峰手上的毛笔头一下一下很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那地道的出口不远处肯定还另有一条暗道通向城外,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有意思吗?你想抢回箱子?没有暗道徐开会那样积极下令封锁城门搜城去?”潘家铭嗤了一声,“还不如查一下驿站什么时候被人挖了暗道,你看刚才那驿丞目瞪口呆的德性,显然一无所知。哼,就这一亩三分地都管不清楚,还妄想弄什么实缺过他的官瘾,可笑!”四条说看那张地道图的墨迹和纸张、以及背面的内容,就知道是一条新挖的地道,弄不好就在这一两天才刚刚竣工,掐算着他们到这儿的时间呢,速度也真够快的,那位主公手下的人确实不简单!。
萧峰也忍不住笑了:“能力不大,还不容他心大一大?话说,我之前还真没想到那位什么主公会安排在驿站打劫,原来人家早有成算,通湖县有一个徐开,再加上这么一个懵懂驿丞,玩这么一出倒也算是上上之选了。”
潘家铭扬了扬眉:“他这么选择对我们也是好事,多了徐开这条线索。没想到那人的手还真长,网铺得很大呢。”有这样一个藏在暗处的黑手,皇上又要心累了,不知道又是哪个兄弟或者儿子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皇位。自从卷入江州这个盐税案子,查探到的越多,他越有种感觉,以现太子的能力做不到这个地步。他甚至突然想到,白鹅岭金矿的事是否还有什么隐藏的背景?
“倒也是,”萧峰点头,“王家那条线太显,那人只怕早已有所预防,要做什么动作也快,徐开只是个小喽啰,但也正是因为不显眼,以为不会引起关注,查起来或许还能带来惊喜。”任何事都有两面性。若不是准备顺势将徐开当作追查幕后“主公”的一颗棋子,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任何损失,金银财宝早就进了京,就凭四条发现的徐开的问题,他们哪里会对他那么客气,直接绑了才是。
也是徐开倒霉催,把个外室的弟弟当小舅子般带在身边用,偏偏还是个自以为是没有脑子的,不知道是因为藏着没来得及收起来,还是准备进地道怕走错,竟然把驿站地道图带在身边,很大可能还是他自己照着原图画的,画在一张县衙内部公文背面。
呵呵,好在四条眼明手快反应快,迅速溜了一眼图纸记个大概就赶在那小舅子找回来之前悄无声息地将图纸放回原位。那人还万分庆幸自己如此快找回从袖袋滑丢的图纸没有被人捡走,福大命大呢,连声叨叨地谢菩萨谢佛祖谢姐夫,害得躲在树上的四条差点没憋住笑。
潘家铭难得一次没有萧峰那么乐观:“只怕不是那么容易,那人经营多年,不但网子大、狡诈无比,还反应迅速、心狠手辣。”盐税案、吴家案,没有足够的人脉网、权势体系、以及狠辣手段,哪个都无法做到这样的地步。
“说到人脉网,”萧峰又想起那个以透明丝线为武器、特立独行的“劫匪”,“劫走崔珉锡三人的那个人怎么看都像是江湖中人,明显同其他劫匪不是一伙的。他也有意思,难道就因为那三人不是他亲手灭的,连尸体都要抢走。再灭一遍才放心?”
潘家铭摇了摇头:“不是,他应该是同某个人有交易,或者接了这项活计,生要交人死要见尸,他才算是完成交易。江湖中人注重信誉,有他们自己的规矩。尤其赏金杀手之类,承诺了五分,则不会少做一分,也不会多做一分。”混战时他和萧峰占了个有利地形观战,看得最是清晰,有八九成确信那人是接了单的杀手之类的江湖人士,还是个有洁癖的江湖怪人。想当年他和萧峰可是听师父说了许多江湖事,其中不少关于隐士、怪侠、赏金猎人之类。
“那个人还罢了,”潘家铭皱起眉头,“我更好奇的是那蝎子刺青,你记不记得我爹说过,曾经有一支暗衣,是除了皇家的龙卫之外唯一可以与我们潘家鹰卫相媲美的暗力量。”
萧峰吃惊了:“你指的是前朝骆家的‘蝎卫’?我记是记得,可是不可能啊?骆家早被灭了,连个女婴都没留下。据说因为骆家先祖下的毒誓血誓,在骆家灭族的那一刻,蝎卫全部爆体而亡。”
潘家铭闭了闭眼,缓缓道:“当年所有人、包括皇上都相信我爹临死前身边没有一人,相信鹰卫就此失踪……
再说了,我也没说今天这批人就是蝎卫,只是怀疑它们之间有什么渊源或者牵扯,你也看到了他们的能力和狠辣,不觉得很像我爹口中形容的蝎卫?”
萧峰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其实我们不妨研究研究曾经的蝎卫,不独独是否有人没死的问题,蝎卫的由来、章程、图腾、训练等等都可以研究一下,或许可以顺腾摸出今天这批毒蝎子存在的意义,特意在身上刻了蝎子刺青,总有它的缘由和目的。在我看来,若不是那支蝎卫的后人,就是得了他们的传承,再或者,与他们有着相同的宗旨和使命,所以刻以同样的蝎子刺青作为激励。我们潘家的鹰卫也没有弄这么一出不是?”
潘家铭眼睛一亮,显然极为赞同萧峰的话,却痞然一笑:“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如我之前所说,扮成前朝余孽来抢劫,哈哈哈。”这自然只是玩笑话了,他直觉这支新蝎卫不简单,而且,只要查出这支新蝎卫,或许就能离玉先生、还有他背后那位主公很近了。
京城某院落,正在谈事的两个人冷不丁打了个冷颤。
“你说什么?”貔貅主子勃然大怒,“你是怎么安排的?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