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先生一路珍重。”子婴远远叫道。
吕马童转身疾跑两步,止步回身怯怯看向子婴,“王上,臣方才皆是实言。臣一身技艺皆是王上派人所传,臣全无加害王上之心。”
“即便如此,于吕统领心中,寡人还是不及吕臣。”子婴懒得分辨,挥手示意其远走。
吕马童张嘴又合,反复数次,终是未再多言,蹒跚而去。
子婴收剑,轻抚辛追的小脑袋,“陈统领之能今日寡人仍旧可赦,日后有何企图还望明言。若早有下次...”
“田横统领已死,臣誓死效忠王上!”陈豨伏地而归大叫。
“去吧。”子婴轻描淡写道。
“谢王上!”
陈豨欲走,却见子婴伸出右手,缓缓递向他。醒悟过来的陈豨连递上半块兵符,见子婴并无喜色,又颤巍巍递上数块。
“巴蜀,汉中,陇西...兵符尽交王上。”陈豨附身低头道,前一刻还感觉子婴仁慈,这一刻顿时打消天真的念头。
子婴随手玩弄手中兵符,不留神间,尽落于地。惊的陈豨慌忙跪地欲捡,但伸手停在半空始终不敢落下。
“陈统领还欲要兵符?”子婴冷笑道,“妄征诸国,险些坏寡人大计。如此不惜兵权,寡人便不强求,弃甲归田亦好。”
“臣这便归田务农...”陈豨急于离开此地,搞不清子婴如何思虑,难保下一刻要了他的性命。
“莫急。”子婴不慌不忙道,“陈统领兵符仍可存,不过需驻兵临晋。魏地战事若起,见机攻韩信。”
陈豨顿知子婴何意,此举虽似是独宠,确是刻意孤立。共同犯事者遭处,唯有他无碍,恐怕日后再无一人敢听其所言,甚至与其为伍。
“攻韩信自可。可尉缭先生...”陈豨皱眉道,“尉缭先生至时必定身处魏地,唯恐伤其,惹得朝臣心寒。”
“若可杀尉缭,寡人另有所赏。毕竟...此举乃是陈统领又妄自为之,寡人不知。”子婴笑道。
陈豨倒吸一口凉气,韩信未死,而田横已死便是他与尉缭的差别。若“投奔”之人生死颠倒,恐怕此刻便是子婴与尉缭商议如何杀他...
“那...吕骑将。”
“楚国最不缺骑兵统领,不会增益楚之力,而吕臣遭难,其弟驰援,内斗便越演越烈。何乐不为?”提到吕马童,子婴仍能感觉一丝心寒,“以吕骑将之性,必会让楚地生事,但愿可让寡人待到秋收后再为战。”
陈豨不自觉点头,三位臣子的麻烦顷刻间便可解决,陈豨既是赞同,亦是惊骇。
“陈豨统领且退下,依寡人之令行事自可无虞。”子婴笑道。
陈豨起身欲走,子婴的声音再次传来,“陈统领切记,大秦为海,诸臣为鱼,自可悦而相处。然海动则鱼殃,数鱼动,不会乱海分毫。”
“臣...谨记。”
陈豨远走后,门边的韩谈颤巍巍抬手擦着冷汗。
“王上果真英明,今日之行已非昔日群臣逼杀夫人之时。”韩信惨笑道。
“寡人早已如此。非是寡人求诸人,而是人求诸寡人。子房先生带离秦地之人,不只是劝其渐归秦,更怕寡人杀他们。”子婴淡言道。
辛追有些不认识此刻的子婴,小跑离去。
“诚然,寡人亦非是当真怕辛胜统领身死,其或死或存只可言明寡人他日是否虐杀外敌!”